刚才出门跑步了。或许是因为气温不那么吓人——只有四度,很和蔼可亲的数字,又或许是因为积攒着的想要出门的冲动终于盖过了其他一切不想出门的念头。总之,在太阳下山前的十分钟,出门了。先去丢垃圾,湿垃圾,很重,重到有点担心垃圾桶的提手会不会断掉或掉下来。湿垃圾攒了有些日子了,里面有鱼骨头,因此散发着腥臭,也有在冰箱里渐渐瘪掉变色了的胡萝卜,因此很重。丢掉了湿垃圾,似乎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推开门的时候就觉得很舒服,一点都不冷,是可以快乐地出门的气温。
出门了,脚步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轻快一些。跑的路其实是一条熟悉的路,以前骑车上下班的时候常常走的一条路。此刻用双脚踏上去却觉得陌生,然而沿途的风景虽然过了两个月,却还有一些熟悉的感觉。比如有一段似乎总是半边是淤泥的路,比如那座咖啡色看起来很精神的桥。然而两边植物的颜色却相差不少。现在大多是干草的颜色、光秃秃的树枝的颜色、冷冷的河水的颜色。曾经骑车飞驰而过的时候,两边常常见到窜来窜去的小兔子,尾巴是一个雪白的毛球,憨憨的又很活泼。那时候心里大概一边想要完全放松地享受自然的一切,一边却不由地会想接下来的一天要怎么过。常常在似想非想的状态中,就很快到学校了,没有了自然的庇护,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后来甚至连骑车通勤的力气都没有了,当然天气也渐渐转冷变得不适合骑车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似乎很遥远,但其实不过一两个月前。或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很痛苦,我其实不愿意回想,也不太敢回想,好像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是一段连反思都不能带来任何收获的时光。
提辞职的那天似乎是周一,前一个周末我好像从周六晚上就开始崩溃。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触发了什么按钮一样,整个人都会僵掉,有时候头抵着窗户,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不能进行任何思考。然后我下了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用了仅有的一点行动力看了眼合同,写了邮件和校长说我要辞职,说了last day是哪一天。之后校长找我谈,我说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大哭一场,现在想来也有点没必要,但当时好像为了向自己证明决心一样,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
然后浑浑噩噩地捱过了之后的日子,校长说找到新老师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后来还觉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未免过于灿烂真挚了。然而当时的确很开心,觉得很快就能自由。
不过离职那一天的心情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心里还有一些牵绊,学生也好同事也好,自己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也好,都混沌地挤成一团堵在胸口。写完给接班老师的交接文档、把文件整理好以后稍微踏实了一点。但还是有很多很多的失落和迷惘。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当然,不那么痛苦了,但是好像也失去了开心的能力。人生中感觉到这样的不知所措是一种很久违的心情。甚至感觉是成年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无力、无能。觉得自己很没用。
至于为什么要辞职,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才能写出来。但总之,我出门跑步了,脚步比我想象的要轻快。跑步的时光很好,是独处的时光,可以肆无忌惮地想东想西,想不通好像也没关系。跑步的时候心里有个念头,しっかりした人間になりたいわ,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它就这么冒出来了。那就这样吧,暂时就这样吧,今天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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